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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褪丹青》第8章

圣上已經下旨,若平陽王府一個月內仍找不出統率平陽軍之人,虎符便會歸我所用。」

蕭景策笑了:

「衛小將軍搭上了三殿下的船,說話自然硬氣,只是以你有限的能力,恐怕還統率不了平陽軍。」

「本將軍不行,難道你這病秧子可以?」

我終于忍無可忍,飛身下去,在這兩人臉上一人抽了一巴掌。

「姚清嘉,你敢打我!」

「我他娘的早就想打你了!」我破口大罵,「你脖子上頂那東西是用來湊數的吧?你會思考嗎?姚清婉要真像你幻想中那麼柔弱無助,能勾搭上三皇子?我要是真想害她,還用在你們送的生辰禮物中下毒,我一拳就給她打飛了好嗎?」

「搞清楚你現在是站在什麼地方說話,立了點戰功就真把自己當根蔥了?還統率平陽軍,先把自己那玩意兒統率一下,別整天往青樓里跑了,當心得花柳病!」

然后回到蕭景策身邊,冷聲道,「管家,送客。」

一直以來想揍這兩個人的夢想,終于在此刻得以實現。

我想這兩個人是攀上三皇子后太飄了,竟然跑來蕭景策的地盤向他示威。

罵罵咧咧的衛云朗和梨花帶雨的姚清婉,就這麼被強行請了出去。

蕭景策望了我片刻,忽然笑出聲來:「夫人威武。」

回房后,他告訴了我一件事。

他的平陽王之位,承襲自他過世的母親。

十年前,平陽王府在京中風頭正盛,極得圣眷,便是因為那一支兩萬人的平陽軍。

「平陽軍是我母親征戰數年帶出的一支奇兵,她過世后,我又身中奇毒,日漸虛弱,京中一時無人能統率此軍,軍隊便由我母親的舊部帶領,一路向北,駐扎在萬越關。

只是他早年隨我母親四處征戰,舊傷反復難愈。」

「直到半月前,我母親的舊部過世,又因為凜冬已至,天氣寒冷,北羌騎兵頻犯邊境的消息傳入京中。」

「半月前?」我忍不住道,「那不就是那兩個刺客來刺殺的日子?」

「夫人聰慧。這一部分兵權旁落太久,覬覦那個位置的人,便有些等不及了。」

我不解道:「可是這麼多年,為何圣上不強行收回虎符?」

「因為他與我母親……有過約定。」

蕭景策一面咳嗽一面告訴我,他母親當年帶兵立下赫赫戰功,被封平陽王的同時,另有一道旨意,許諾今后十年,只要平陽王仍然存活于世,便不會強行收回兵權。

「十年之期將至,儲君未定,誰都想將這個巨大的籌碼握在自己手中。」

若當初蕭景策并未中毒,憑借他過人的天賦,想必平陽王府的名聲和權勢,并不會衰落至此。

而且不只是蕭景策中毒,前一任平陽王、蕭景策母親的死,也很是蹊蹺。

想到這里,我忍不住問出口。

蕭景策低聲道:「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」

「若非我母親果決,莫說平陽王府,就連我的性命,也不一定保得住。」

寥寥數語,卻足以令人膽戰心驚。

房中安靜片刻,我注視著面前的蕭景策,他那雙星辰般明燦的眼睛里,倒映著窗外漸漸昏暗的天色、廊下點起的燈籠、房中的燭火。

光芒星星點點,明暗不一,幾乎令人心亂神迷。

我怔然片刻,忽然反應過來:「你之前說的,求娶我的真正目的,便是這個?」

「正是。」

蕭景策去關了窗,將那些輕微的落雪聲與風聲也隔絕在室外,霎時間,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
他明澈的眼睛像是一面鏡子,我漸漸不能掩藏,從中看到了那些被深埋許久的、隱藏的欲望。

落在我心上多年的積雪漸漸消融,塵封在下面的種子破土而出,長出新芽。

不只是我,是千百年來,女子被壓抑消磨的、最原始的野心。

「自我中毒纏綿病榻后,便知曉君心之疑,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。」

「這些年,我一直在暗中尋找,想找一個能統領平陽軍的人,卻多年未有所獲,直至你的名聲被衛云朗在京中傳開。清嘉,我知你有乾坤之力,亦有鴻鵠之志、立業之心,絕不該活在京中蠢人的口誅筆伐之中,更不該困頓在后院一隅。」

「成親后這些日子里難能可貴的溫存,已是我的貪戀和私心。如今時機已至,我不會令你困在后宅。」

他輕輕抱了抱我,將一枚冰涼的虎符放進我手中。

「這就是我求娶你的目的——我想你統領平陽軍再入邊關,征戰北疆,成為楚國名留青史的女將軍。」

14

我帶著那枚虎符,和蕭景策一同入宮覲見天子。

他端坐高位,目光冰冷地打量我,半晌,嗤笑一聲:

「蕭景策,如果朕沒看錯的話,這個你所謂的,平陽軍的新將領,似乎是你新娶的夫人。」

蕭景策平靜道:「是。」

天子一拍桌面,震怒道:

「你莫不是失心瘋了?你母親那般的奇女子,千百年來能出一個已是難得,你還指望隨便找一個人能與她相提并論?」

「能否相提并論,還請陛下一觀。」

蕭景策將我帶到了演武場。

在我一一展示過騎射、劍術與刀法后,皇上的眼神終于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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